“月底吧,”乔木想了想,很快就给出答案,“争取这个月进去一次摸摸底。”
今天才20号,距离月底还有十天。这个答案,完全无法让此刻满脑子只争朝夕的赵主任满意。他眉头微蹙:“怎么这么久?”
乔木直接耸肩:“我不会游泳,那个帆船倾覆就能直接淹死我。我得先把游泳学会了。您放心,月底之前我肯定给您个答复。”
这个理由让人完全无法反驳。赵主任也不可能进一步施压了。
让对方加入这个项目,是他的极限了。还要更进一步让对方冒着生命危险提前执行项目?就算这个小鬼不敢和他硬顶,他背后的范鸿也不是好欺负的。
更何况逼急了对方掏出个人终端直接向监察部一个投诉,他就讨不到好。
他只能勉强答应,又勉励了对方几句,暗暗地催促对方抓紧时间。
不知为什么,他觉得眼前这个青年的改变非常巨大。
三个月前,对方表现出来的气质,是那种年轻人特有的、不讲道理的自信、盲目的不可一世。但短短三个月,他竟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种成熟的、明确的自信。
这种自信,他并不少见,都是出现在那些于项目中获得巨大成长的调查员身上。此刻却出现在了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孩儿身上,让他感到别扭万分。
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,他不禁酸涩地感慨:这些调查员,平白就能比别人多出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时间与阅历,实在是太不公平了。如此珍贵的财富,他们偏偏还视若敝履,好不珍惜。
一想到分部那些调查员整天吊儿郎当的德性,满脑子就想着去哪个项目里体验什么新奇的人和事,他就恨得牙疼。
……
另一边,乔木倒也不是推诿,他会游泳,但那仅限于游泳池内随便刨一刨。他是真的打算先把游泳学好了再进去,毕竟电影里又是翻船又是坠海的。
就算耽误砍柴,他也要先把刀磨好,反正挨冻的不是他。这又不是他的项目,他急个什么劲啊?他就是象征性地帮帮忙,可没打算为了这个项目呛水。
海水呛多了,他还得去医院查寄生虫,麻烦死了。
他飞信上给范鸿发了一条语音,告诉对方自己的决定,让对方别担心。发完之后,他又点进OA,联系另一个人。
既然要掺和进来了,自然也得听听另一方的声音。兼听则明嘛。
中午,乔木就在饭店见到了他约见的人:孙朝阳。
这个分部P5是那种典型的北方银刻板印象中南方人的模样:又瘦又小又黑,说话前鼻音后鼻音不分。
两人相互推让着点了菜,乔木又为对方添了一次水,就直奔主题:“我的培训结束了,打算去那个复制游轮项目里看看。”
“还真是年少有为,精力充沛啊,”孙朝阳笑着感慨,“换成是我,怎么也得休息上大半个月才能缓过劲儿来。”
乔木不动声色地观察对方,完全看不出对方有任何异样的情绪,仿佛对此真的毫不在意一般。
他没说话,对方又问道:“你对这个项目有多大把握?”
“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,哪来的把握?光听周例会上的内容,全是废话,一句有用的都没有,”乔木坦言,“这次约您吃饭,一个原因就是想问问您,有没有什么独家情报?”
孙朝阳沉默了半晌,才说:“你约我出来,应该也知道咱们分部的……哦,是咱们那位赵主任的情况吧?我不信范工这么重要的事儿都不跟你说。”
乔木点头,承认了他的说法:“方便的话我想问问,您是什么立场?置身事外?希望他走人?还是……更进一步?”
孙朝阳惊讶地看了眼前的青年一眼:“看不出来你这么敏锐。”
见乔木不接这个马屁,他直截了当地说:“按我的本意,让他走人就得了。人就是这样,要么往上要么就往下,不存在平地走的。把他赶走后,退休前的这几年,他不会好过,甚至可能自己就把自己栽进去了,根本用不着别人动手。”
他的本意是赶走了事,这话的潜台词自然就是他背后的人,不想赵主任善终。
“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?不方便的话就算了。”
孙朝阳叹了口气:“要我说,其实就是巧合和意外罢了。但悔恨这种情绪,它有毒。一旦不能第一时间纾解开,时间越久,毒性越强,到最后就会吃人。”
说完这话,他愣了愣,一时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一个十八岁的小孩说这些话,正想换个说法,就见对方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,似乎是听懂了。
这让他更惊讶了:这孩子,真的是少年老成的那种?
“你肯定不会帮他,”乔木自然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,自顾自地问自己的问题,“就算有独家情报,也不能告诉我,至少现在不能,对吧?”
孙朝阳收起心神,笑着摇头:“你可别这么想,这里面没你什么事儿。我当初约你,真的就是看你还小,不愿意你也陷进去,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他犹豫片刻,继续说道:“其实这事儿基本已经尘埃落定了,就算你取得什么不得了的进展,也来不及了,或者说赵主任等不到了。”
他叹了口气,把玩着手里的茶杯:“其实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了。一开始所有人都预计他会拉着整个大同分部给自己陪葬。但我们低估了那次事故对他的打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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