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是京中的繁华区,酒肆中坐的满满当当的,除有玉带纶巾的达官显贵,也有儒衫长袍的士子,以及短衣短褂的贩夫走卒。
另外,非汉家衣冠打扮的也不少。
黄渡的市舶司,不仅是大明的商船想出去,海外诸国也有不少人想进来。
京师作为海贸交流的中心,外邦人突然间增多也是可预料范围之中的。
等了大概一炷香,终于有了空位置。
范大水抢过伙计的抹布,仔仔细细擦了桌子后,这才邀请朱允熥落座。
坐下后,范大水马上又道:“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可劲儿上几道。”
之后,又凑到朱允熥身边,问道:“殿...公子可还有需要吃的?”
对于吃食上的东西,朱允熥没那么热衷。
“不同太多了,能吃饱就行。”
一听这,范大水顺势一通彩虹屁拍去,道:“公子勤俭。”
没用多久,饭菜端上。
范大水给朱允熥斟满酒,举着杯道:“公子,朝廷开市舶司后,两淮商会便组织出了海,本想就在周边诸国把生意做了。”
“谁成想竟碰上了海盗,船上的货全被抢了外,跟船出海的人也没几人能够幸免。”
“这些货都是两淮商会砸锅卖铁凑起来的,很多人不仅赔进了钱,本想随船出海涨涨见识的子弟,最后也都殒命在了海上。”
“现在的两淮商会元气大伤,求公子能助两淮商会一臂之力。”
海外的利益太诱人了,很多人在这一利益下迷失了自我,完全忘记利益往往是与风险并存的。
之前范大水费尽心力求见朱允熥不得,现在好不容易和朱允熥说上了话。
只可惜,还没等到朱允熥的回应,便被不远处咣当一声的声响给打断了。
扭头一瞧。
只见一群儒衫长袍的士子正怒目圆睁瞪着,对面脚穿木履手握在倭刀上的倭人武士。
士子们眼神喷火毫不畏惧。
其中一人更是扯着嗓子,道:“此乃我大明之土地,在我大明的国土上竟敢口出狂言,贬损我大明如臭水沟里老鼠。”
“在下熟读圣贤经典,深知国损就是我损的道理,今我方凡便做精忠报国的岳武穆了,让这些不通教化的倭寇领瞧瞧我大明书生的满腔肝胆。”
方凡话说的多了,但也让酒肆众人知晓了他们冲突的本真实原因。
这个时候的倭寇还没有大明后期的猖獗,但却也并非没有登陆过。
凡有登陆,必会杀光烧光抢光,沿海百姓无不深受其害。
泱泱*夏文脉之所以长盛不衰,不管相互如何攻伐,往往会在外族侵入时摒弃前嫌握紧拳头共同迎敌。
方凡这话一出,酒肆众人纷纷血气上涌。
手有倭刀又如何,便是拼着洒尽一腔热血,也誓要护国家的尊严不被侮辱。
不知是谁先动的手。
反正,不过一眨眼的功夫,整个酒肆无论权贵走卒还是士子全都同仇敌忾,冲那群倭人挥起了拳头。
倭人秉性本就色厉内荏,瞧着这么多人同时扑上来,或许是心下惊慌的缘故。
总之,倭刀还没拔出来,便被众人给揍趴下了。
剩余的外邦商人瞧着这场面都快被吓尿了,抓着酒肆东家的手死死不放,道:“快,快报官。”
酒肆东家顾左右而言他,好半晌才终听明白了这些人的意思。
“报官是吧?”
“是得报官。”
“阿胜,王喜你们看家。”
酒肆东家喊来两个跑堂伙计,放下手中的算盘,把铺子正门砰的一声锁上。
然后,走到后厨从里面关了门。
“他这...”
既然是要报官,干嘛要锁门啊。
那些没参与的外邦商贾,瞧着酒肆东家这一套动作全都一头的雾水。
“后门距官府近。”
被唤做阿胜和王喜的两跑堂伙计,摘掉各自身上的围裙搭在肩膀的毛巾。
之后,头也不回加入了进去。
“范会长,失陪了。”
这么好个揍小日子的机会,要是只看了戏岂不抱憾。
“殿...公子...”
朱允熥话没多说就走了,范大水总不能无动于衷。
只能牢牢跟着了。
大明的地盘上,哪容倭人撒野。
所有的优势始终在大明身上,那些倭人本就只能防备。
有了朱允熥的加入,让优势更加充裕,就连几个倭人的哀嚎声都比之前的大了。
外面。
冲突刚起的时候,跑了些外邦商贾。
这些人出去后,便跑去报了官。
五城兵马司接信,派出军卒处理。
带队百户领人赶到后,只见酒肆的大门紧紧关着,偶尔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出。
天子脚下,京畿重地。
竟敢关起门来聚众斗殴,眼里还有他们五城兵马司吗?
“把门砸开!”
百户也是个暴脾气,一声令下就要砸门。
身后军卒还没来得及上前,围观百姓倒先过来了。
“军爷,里面被揍的是倭人。”
一听这,百户脸上的冷硬散出少许。
“倭人武士常配倭刀,持械...”
话刚说一半,从后门出去的酒肆东家饶了过来。
“倭人没来得及出刀。”
这话犹如定心丸。
听罢,百户嘴角一咧有了笑。
“你确定是倭人?”
“确...确定...”
被百户突然这么一问,酒肆东家一时没反应过来,只能哼哼哈哈点头回了句。
“这就属涉外桉件了,五城兵马司怕没权利处置,某先得上报了千户,由千户上报指挥使,然后再呈文鸿胪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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